【轰出】Godzilla:King of Monsters 07（下）
呼呼吹的风从路边的垃圾桶中卷走了一只垃圾袋，垃圾袋轻飘飘的身体被扔上半空又被沉重的雨水砸会地面，很快像起皱的地毯一样积起几个小水洼。静冈的天空阴沉沉的，雨水好似没有拧紧的水龙头般倾斜下来。一个穿着雨衣的上班族匆匆走过，一脚踏碎污水形成的水洼。雨流如注的街道行人虽少，但车辆很多，支路上严严实实地堵着一长串开着雨刷鸣着喇叭的轿车，各色的车漆像一条七彩的丝带。绿谷出久从堵了半小时的出租车上走下，他撑开雨伞，伞面上还未沥干的水珠砰地一下如受惊的萤火虫四散飞起。牵住Eri小小的手掌，绿谷迅速向街边一家开张的便利店跑去。
便利店里没什么人，热锅中烹煮的关东煮在玻璃拉门上糊上了一层水雾。无所事事的店员
拨弄着一台老式闭路电视机，他拍打着电视机的机壳，仿佛能使播报员背后出现雪花的地图清晰一些。
“台风诺曼底仍旧以惊人的时速50公里向西进发，不久将于伊豆半岛登陆，据天文台预测诺曼底的中心气压为920hPa，风速每秒50米，带来的降水量将达到300到400毫米。请各位市民减少不必要的出行和户外活动……”
绿谷向手中哈了一口热气，他搓搓Eri因为气温降低而有些僵硬的手指，走到盯着电视机屏幕的店员前。
“还好轰君他们走的早……”
他嘟囔着。
“请给我拿一支苹果糖和一杯咖啡。”
将撕去防尘塑料纸的苹果糖塞进Eri的手里，绿谷抱着女孩坐到便利店的座椅上，咖啡的热气从塑料杯盖的小口中挤出，一丝一丝地漏向空中。他打开手机的相册，按日期排序的文件夹里存储着他在文档库里拍下的照片，和蛙吹描述的一样，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命名为机龙项目（Megagodzilla Project）的文件袋。绿谷出久沉下心来，很快定位到他拍照时就注意到的与Eri相关的部分。
“三分之一来自哥斯拉，三分之一来自科摩多巨蜥，另外三分之一来自……”
突然播报员的声音被打断，电视机的画面切换到一个蓝底背景政//府工作人员身上，同时绿谷和便利店店员的手机在前后不超过一秒内同时响起短信通知，震动和提示音仿佛预兆着某种灾祸。政//府人员省去了不必要的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
“根据特生自卫队*通知，一只不明生物正在靠近日本本州岛中部太平洋沿岸，为了保障您的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请立即做好撤离准备：
第一．本次撤离由特生自卫队和防卫省组成撤离工作小组，由政//府负责撤离指挥。
第二．请确保文明有序撤离，切记老弱病残准则……”
“Bowe先生。”Bowe身边的女性表情肃穆。
“有紧急情况。”
“什么？”Bowe有些郁闷，态度比较温和的魔斯拉已经去进行风洞试验了，留下一个对他爱理不理的轰焦冻正磨没他的耐心。今天的哥斯拉很不在状态，回答谈话的时候要么神游天外，要么忽然面露红光，气得Bowe想拿着军工铲撬开他的头盖骨看看里面究竟装了啥。
“俄罗斯贝加尔湖的DIV型战略导弹核潜艇于今日凌晨遭遇一只野生泰坦的袭击，除三十人死亡和一百人受伤外，俄罗斯还损失了一枚‘轻舟’导弹。初步确认这只泰坦与基金会于2011年发现的未孵化的穆托*是同种，根据京都府京丹后市航空自卫队经岬分屯基地部署的x波段雷达的追踪情况，目标正携带着4枚25万吨当量核弹头的‘轻舟’飞往日本东海岸，海基中段反导系统和末段低空反导系统已经做好打击准备。“
“日本？这只穆托的体型有多大？除了移动以外他还有哪些行为？”
Bowe的表情变了，他能判断出事态确实紧急，和911恐怖袭击 “旗鼓相当”。
“双翼展开约为四百四十六英尺，是雄性。报告显示他在发出一种高频信号，虽然意义不明但是能帮助我们确定穆托的速度和移动方向。”
Bowe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的脑袋一阵钝痛，厉声问道。
“JP分部负责保管的那只雌性穆托的孢子体现在放在哪里？”
Bowe的副手忍不住缩缩脖子，似乎不明白Bowe为什么把火气撒到她身上。
“考虑到穆托的孢子处于休眠状态并具有强大的辐射，我们将它存放在了作为哥斯拉储备粮仓库的日本静冈县滨冈核电站。”
“也就是说你们把一个随时可能孵化的泰坦放在基金会外面了？”
Bowe嘴都歪了，他顾不上对女士以礼相待，声音在整个室内像炸雷一样轰轰作响。
相泽消太终于看不下去，他敲敲桌面，把会议室内其他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
“那是因为我们解剖了这个孢子并发现它处在休眠状态，Bowe，这是由你亲自过的审。”
Bowe一时语塞，他泄气一般放下暴怒的神态。
“你不如看下这个。”
相泽消太指了指会议室的大门，一道像是剪刀捅破白纸的裂口撕碎了门框和门板，红色的铁水像融化的冰淇凌地流向地面，烫出一个个深黑色的洞口。也许是Bowe由麦克风放大的声音太强大，没人发现轰焦冻不仅破坏了大门还跑路了。这无疑给处在爆炸边缘的Bowe致命的打击。
“轰焦冻呢？！”
“估计是狩猎去了。”相泽消太平静地说，仿佛早就预料到一切。
“穆托发出的高频信号不出意外是在呼唤自己的伴侣，但很不凑巧和自然界一样，这种信号能被所有的泰坦听见，哥斯拉只是遵循本能去猎杀对它产生威胁的对象。”
“而且。”相泽消太向后一仰。
“我早就说过那扇门应该修葺一下了。”
NASA艾姆斯研究中心
艾萨姆研究中心是NASA下属的一个研究机构，在二战期间承担了美国军用飞机气动研究的重任。作为拥有世界上最大风洞——国家全尺寸空气动力学综合设施的艾萨姆研究中心从未间断对包括导弹和飞机在内的高速飞行器进行实物实验的职责。这个被用于火星科学实验室下一代探测器降落伞测试的风洞目睹了一架又一架飞行器的诞生，但它今天要做的并不是研究空气动力学理论，而是帮助一只与飞机大小无异的飞蛾稳定飞行速度。化形完成的八百万虹色的翅膀像招展的丝绸，魔斯拉努力缩好身体却依然占据了实验室大半的空间。她乖巧地趴在地面上等待风洞的电预热元件预热不锈钢蓄热板，十五分钟以后全部运行的六台举行风扇就能帮助飞蛾完成训练了。
这时，八百万看到实验室的正门被一脚踹开，纷飞的门板逃一般的跪倒在地。轰焦冻风风火火地走向她，哥斯拉的体表密布着鳞片身高也拔高了不少，所过之处空气忽冷忽热仿佛愤怒在升温，难怪没有人敢冒死拦住他。背鳍刺破了轰焦冻的衬衫，滋滋的电流扭曲着蟒蛇似的腰身，哥斯拉带来的电磁脉冲与风洞未经保护的电子设备发生了耦合，连照明用的电灯都无法幸免。一颗火星掉在地上翻过了几下便熄灭了，轰焦冻身边跌坐着满头大汗的实验员，烧着火光的瞳孔对上八百万看不出视线方向的巨大复眼。
他开口，即是陈述句也是命令。
“带我回去！魔斯拉。”
日本东海岸
爆炸引发的浓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只飞行的泰坦进入了陆基宙斯盾拦截范围的射程，NSM岸舰导弹和M42“海马斯”高机动火箭炮形成炮火散幕，像漫天的流星将它逼退至镁射炮的预订轨道上。泰坦咆哮着，铜浇铁注的肉翼扇起的强大气流吹散了尘霾，它的背部长得像鸟，腹部却像虫，一百八十度旋转的头颅上隆起一个角形的器官，还有八条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脚收缩腹腔两侧。穆托徘徊在东海岸舰队的防线以外，吊钩一样沉重的爪子伺机而动，好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刺啦一声。
镁射炮启动了，亮白的激光切开下落的雨水，液体像蒲公英的种子蒸发出大量的水蒸气，15万伏特原子炉供能的镁射炮在低空飞行的穆托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穆托嚎叫起来，凄厉的吼声震碎了舰桥玻璃窗，它拍扇着翅膀飞向高空，两秒后能顷刻覆盖一个足球场范围的EMP释放出来，烧穿了宙斯盾SPY-1相控阵雷达的元器件。
全知全能的宙斯盾此时就像失去拐棍的盲人，停机开启的时间窗口使整道防线陷入被动。英文缩写为希腊神话中宙斯之盾（AEGIS）的空中预警与地面整合系统于2008年登陆日本，意在协同已有的宙斯盾舰和爱国者PAC-3共同完善日本的反导系统。在NGK的资金和导弹天线罩部位陶瓷基复合材料的支持下，特生自卫队建设了装配对地攻击性的战斧巡航导弹攻击系统的爱宕级驱逐舰，宛如吸收天父宙斯血液和天母赫拉乳汁的半神斩杀九头蛇海德拉的武器——赫拉克勒斯之刃。
云层是穆托最好的防护伞，穆托瞄准失去目标的赫拉克勒斯之刃，像高台上跳水的运动员那样收起双翼跃入水中，溅起的厚重水墙直接将整齐排列的战舰打乱。穆托的勾爪从水面下抓住了驱逐舰，坚硬的甲壳在右舷划出八米长的口子，赫拉克勒斯之刃的所有核心部位包括动力舱、舰艇作战指挥中心、宙斯盾雷达指控中心以及水兵住舱全部毁于一旦。海水涌进舰桥下方军舰的软腹部，未带上水密隔舱的舰艇很快发生严重倾斜。
在炮火之中，穆托发出了胜利的鸣叫。
绿谷出久使劲地顶着人流，撤离通知使原本冷风穿堂的街市变得人头攒动，他和Eri在撤离的过程中被人群冲散了，顾不上撑伞的绿谷把雨伞扔在了路边，戴上卫衣后的帽子就投身寻找Eri。他逆着大众往后走，像拨开滚滚麦浪的田野，时不时被撞倒的行人恶语相向。绿谷出久戴上耳机，接通基金会联络员的电话，边祈祷者Eri不要走太远，边等待拨号的嘟嘟声结束。
“你好，Level4安全员绿谷出久，我是SCP基金会JP分部的小大唯，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绿谷砰砰直跳的心脏因为沉稳的声线得以舒缓，他用手掌罩住麦克风凑到嘴边，减小雨声和人声对他说话的干扰。
“你好，我需要在三分钟之内拿到SCP-2020 Eri的位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非常遗憾，基金会没有在SCP-2020身上植入定位芯片，我们无法向你提供她的准确位置。但是鉴于SCP-2020的外貌特征，可以利用附近的摄像头寻找SCP-2020，请给我们二十分钟的时间，基金会会负责找到SCP-2020。请您立即跟随特生自卫队离开静冈，距离最近的地铁口已经有一辆装甲车在等您了。”
“可是我不能把Eri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要回去找她。”
绿谷喊到。
“虽然SCP-2020是相泽消太委托给您的项目，但是基金会允许您放弃她，保障您的安全优先等级高于保护SCP-2020……”
“嘀嘀……”
绿谷拔掉耳机，等基金会找到Eri黄花菜都要凉，他等不了那么久。现在到处都是人，比起被不明生物突袭，他更担心身材娇小的Eri被踩踏而死。绿谷环顾四周，忽然眼前一亮冲进一家商场，平日总是热闹非凡的场地此刻空无一人，正方形瓷砖过道上满目狼藉，随地丢弃着插有吸管的奶茶和毛绒玩具。绿谷出久刻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要确保留存足够的体力找到Eri，他一遍遍回想商场电梯边的地图，电音未关的商店被他甩在身后。一分钟后，绿谷找到了商场通往街道另一侧的出口。
“Eri！”
绿谷感慨幸运之神还是眷顾自己的，他一出商场就在一个垃圾桶后找到了女孩。Eri雪白洁净的头发被瓢泼大雨拧成拖把的布条状，擒着眼泪的红眼听到绿谷呼唤自己名字的瞬间有了光芒。女孩飞身扑到绿谷怀里，辅以湿滑的平地，一下就将绿谷撞到地上。
“没事了，没事了，Eri。”他亲吻着女孩头发上的雨水。
“是我的错，我不会再扔下你了。”
一声尖叫打破了绿谷和Eri温馨的团聚，复合材料挤压和金属断裂的声音由远及近向绿谷靠近，车辆被踢飞，房屋被拦腰折断。一个雄伟的阴影遮天蔽日地袭来，浓郁的黑比阴暗的乌云更胜一筹。豆大的雨点不再下落，光线像受惊的鹿群从绿谷身边撤离。察觉Eri软软的手臂肌肉刹时绷紧的绿谷屏住气，光顾他的胜利女神似乎悄悄的溜走了，他慢慢站起身回头。
SCP加州安全屋会议室
Bowe的卫星电话连接着公众频道，每隔三秒都有一条新的信息提示他阅读。浸没在信息海洋中的主审人心里迅速给所有信息做了排序，首先接起派往静冈县滨冈核电站寻找穆托孢子的特别行动队的来电。看着大屏幕上无人机拍摄的图像，无法未卜先知的Bowe明白特别心动队的地毯式搜索失败了。一只身高高达300英尺的雌性穆托踏平了半个核电站，走出孕育它的温床。
“Sir，we need backup，a new Muto appears.”特别行动队队长在语音通信中焦急地求救。
旋转座椅，Bowe看了看屏幕右下角一个被缩小的窗口。代表哥斯拉的字母G和代表魔斯拉的字母M重叠在一起，跟踪器显示两只怪兽的坐标正以惊人的15马赫速度飞往日本，这可比相泽消太乘坐的波音777要快多了。Bowe扶着额头回答。
“The one alpha to an army is already on the road。”
绿谷出久手里拿着一根随手捡起的钢管，他的双腿在打架。阅读过大量泰坦资料的绿谷一眼就认出眼前的怪物是一只雌性穆托，它钢柱一般的足部插进沥青路面，倒三角双眼红光四溢。Eri从穆托出现开始就表现得不太正常，嘴里不停吐出奇怪的蓝色烟圈，并剧烈地咳嗽。绿谷出久觉得全身的血液发凉，他的心脏在跳动，呼吸在颤抖，生命的体征提醒着他他还存活，但这些可能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想《生活危机：诅咒》里的Leon是不是也面临过同样的情境，千辛万苦利用舔舐者和坦克消灭爬出地底的暴君却再次受敌。无法抛弃同伴的Leon后方是受病毒侵染的Buddy，前方无法靠肉搏战胜的敌人。绿谷闭上眼睛，幻想自己是联邦政府的特工，拯救他的轰炸机大概是不会来了。
“Eri，等会我数三下，数到一的时候你就往后跑。”
“你，你要做什么？”Eri抽噎着。
“不用管我要做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做，听话。”
绿谷握紧钢管，他往隐隐作痛的肺中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过往的回忆。
“三。”
“二。”
画面停在昨天傍晚，城市的灯火宛若定格的烟花，雨水渗入他和轰焦冻紧贴的皮肤，绿谷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人生的最后他想起的是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项目，他暖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混入冰冷的水中。
你会回来吗？
”一！”
穆托张开血盆大口的同时绿谷抛出钢管，天边传来蓝色的闪光。
【TBC】
*工厂：拥有能够量产超自然物品的机构，SCP基金会认为工厂经常会造成伤害事故是恶意的。
*特生自卫队：专门应对巨型生物的部队。
*赫拉克勒斯之刃：原型是挪威宙斯盾护卫舰英斯塔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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